日本投降80周年:这群香港老人坚持向日本索赔军票

 出国移民资讯     |      2025-08-13 21:18:28


九龙深水埗一公寓楼住客会所内,香港索偿协会理事们举起一叠叠红色的100圆二战日本军票。

图像来源,BBC News Chinese

图像加注文字,香港索偿协会第三代理事许多都是战后出生。

香港九龙深水埗福荣街某私人屋苑住客会所的厢房内,一群老人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钞票。这并非甚么炫富派对:老人们讨论的,是如何把这些上面印着“军用手票”字眼的纸钱换回港元。

那些都是二次大战期间,日军占领香港后所发行的军票。这群老人是香港索偿协会董事。自1968年9月18日成立以来,历经英治到中国收回主权,索偿协会一直与日本有关方面交涉,寻求日方兑换数以亿元计军票。

17名香港军票持有人曾于1993年到东京状告日本国索偿,但最终在2001年10月被日本最高裁判所终审驳回。香港军票索偿一事,至今未有实质性进展。

索偿协会新冠疫情前长年到日本领馆组织抗议等活动。2025年是二战日本战败80周年,索偿协会认为是时候重启索偿活动,着手联络中国外交部、香港特区政府与本地政党。

于这群绝大多数出生于战后,今天继承着父母遗愿继续追讨的第三代协会理事来说,他们到底能“完成任务”,还是会成为“索偿末代”,现实又是怎样的呢?

日本军票的数量和性质

日军占领香港并举行入城式,陆军中将酒井隆(中)骑马带领队伍行经湾仔轩尼诗道同源大押时,向路旁列队的日军士兵回礼(26/12/1941)

图像来源,AFP via Getty Images

图像加注文字,1941年12月26日,日本陆军中将酒井隆(中)骑马带领队伍举行“入城式”,象征日本占领香港时代的开始。图为队伍途经湾仔轩尼诗道。

1941年12月25日“黑色圣诞节”香港沦陷,至1945年8月15日日本战败投降,香港被日军占领统治三年零八个月。

日军占领后马上发行“军用手票”,取代港元。据日本银行调查局1974年出版的《日本货币画册:外地货币的发行》,日本共在香港发行19亿圆军票。扣除由日军与英军收回销毁的7亿圆,留在香港民间的共有12亿圆。

2024年接任的香港索偿协会主席莫国威对BBC中文说:“当时是日本人强迫我们香港市民换的,如果不换的话要斩头的。当时父亲都是这样跟我说的。”

现年72岁的莫国威从亡父手中继承了30万圆军票。香港索偿协会一直主张,包括台湾在内的诸多日占受害地区赔偿问题均已解决,只有香港军票索偿未获处理,日本应接受香港军票兑换回港元。

成立于1882年的日本银行是日本央行,日圆由其发行。日军在香港发行的军票上印有“此票一到即换正面所开日本通货”字句,意味着其单位为日圆。港元兑军票官方汇率最初是2兑1,后来变成4兑1。

由此理解,这12亿圆军票相当于1945年终战一刻至少48亿港元;参考日本银行制定的战前基准版企业商品价格指数(CGPI)换算,相当于2024年的3102亿日圆,或153亿港元(19.7亿美元;144亿元人民币;645.7亿元新台币)。

日银官网指出,这并非绝对科学的换算。香港索偿协会则主张,基于日本于1990年代对台湾日治时期军人存款等“120倍于当时价值”的赔偿比率,其会员合共持有的军票现价应远高于此。

一位香港索偿协会会员指着一张红色100圆日本军票背面所印字样:“此票一到即换正面所开日本通货”(BBC中文图片)

图像来源,BBC News Chinese

图像加注文字,日占香港军票背面均印上了“此票一到即换正面所开日本通货”字样,意味着其币值为当时之日圆。
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和仁廉夫香港军票诉讼资料”特藏内的一张红色100圆日本军票

图像来源,BBC News Chinese

图像加注文字,现代钞票与辅币发行通常有某种形式的价值担保,但香港日本军票并无任何抵押,纯粹因为日军命令而成为当时的香港法定货币。

然而,占领军和日占香港政府公告上宣示的“军票由庞大储备所支持”并非事实。一份来自英国国家档案馆的1990年代外交部研究笔记提到,同受日军占领的马来亚半岛与新加坡有日圆储备,但当时的外交电报并未提及香港有任何日圆储备。研究人员认为这说明日军从未为香港军票价值提供基础。

曾参与协助港人追讨的日本记者和仁廉夫曾形容,“说是徵用票或者发票更符合实际。”

日本投降后被同盟国占领。9月24日,英国海军上将夏悫(Adm Cecil Harcourt)领导的香港军政府宣布日本军票无效。持有军票的香港市民财产尽成废纸。

日本海军中将藤田类太郎(桌前者)在香港总督府签署降书(16/9/1945)

图像来源,Carl Carlyon/BBC News War Reporting Unit

图像加注文字,1945年9月16日,日本海军中将藤田类太郎(桌前者)在香港总督府(港督府)签署降书。日军投降前并无安排军票“退场”。
中国陆军少将潘华国(长桌左一)、英国海军上将夏悫(长桌左二)与美军和加拿大军代表在香港总督府见证日军代表签署降书(16/9/1945)

图像来源,Carl Carlyon/BBC News War Reporting Unit

图像加注文字,英国海军上将夏悫(长桌左二)、中国陆军少将潘华国(长桌左一)与美军和加拿大军代表在港督府受降。夏悫上将领导的军政府宣布军票作废,恢复港元为法定货币。

86岁的香港索偿协会前主席刘文对BBC中文说,他曾聆听一位老妇忆述,她战时居于湾仔,在街上摆卖蔬菜维生,本来存下了3万圆军票积蓄,而这些军票一直被保留下来。

“她说我今时今日不是没有饭吃,家庭都很富裕,儿女都很照顾她,但她一定要保存这几万块钱,希望有一天可以兑换回来,因为这些是很辛苦赚回来的钱。”

“这些是我们很多会员的心声来的。”

独立研究员萧亮思博士曾专门研究香港军票索偿问题,并在国际学术会议上发表论文。她对BBC中文说:“对受害者与后人来说,发钞方不肯兑现,在道德和法律上,是个拖了80年的债务问题。”

“从人道立场,一箱箱军票令平民陷入贫困,扭转了家庭命运。索偿者年事已高,索偿没结果,成为他们一生的遗憾。”

漫漫索偿路

战后香港曾有其他民间组织与港英政府交涉日本军票赔偿问题,但部分成员觉得有关做法不够积极,继而于1968年“九一八事变”周年当日成立香港索偿协会,寻求直接与日本交涉。当时协会登记在册会员2500户家庭,共约2万人,至1990年代初余下2700多人,合共持有5.4亿圆军票。

莫国威说:“随着时日流逝,很多人去世了,也有很多人移民了,很多人的下一代不闻不问,所以我们现在估计大约还有3亿圆而已。”

身穿白色配蓝色格仔花纹衬衣的莫国威(右)与身穿纯白色衬衣的刘文(左)举起日占香港军票展示(BBC中文图片)

图像来源,BBC News Chinese

图像加注文字,莫国威(右)与刘文(左)均为退休人士,索偿协会的工作全靠他们维持。

莫国威算是协会第三代领导层,刘文是第二代,而围着圆桌的其中一位老太太是86岁的李慧玲,协会前主席吴溢兴遗孀。

吴溢兴自1972年接任为香港索偿协会第二任主席,直到2011年去世为止,前后将近40年。他曾带领会员到日本打官司索赔,但最终败诉。

李慧玲对BBC中文说:“他离世的时候交代了,让我跟着他们做。所以今时今日他们无论哪个上场,我都在帮他们忙。”

九龙深水埗一公寓楼住客会所内,身穿鲜粉红色外套的香港索偿协会前主席吴溢兴遗孀李慧玲(右)举起一叠红色的100圆二战日本军票。

图像来源,BBC News Chinese

图像加注文字,吴夫人李慧玲(右)五岁时随家人从中国大陆来到香港,认识了丈夫吴溢兴后才接触到军票。
李慧玲(左)与吴溢兴(右)在一场宴会上(1996年;小岛定吉摄,香港索偿协会、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许可翻摄)

图像来源,Sadakichi Kojima/HK Reparation Assn/CUHK Library

图像加注文字,李慧玲(左)忆述,她从前负责打理家庭生意,丈夫吴溢兴(右)则全心投入索偿协会会务。

现年67岁的陆锦全是目前索偿协会里最年青的一位理事,负责会计工作。他自我介绍说,过去是陪同干爹林彦斌出席协会会议,才开始对军票有所认识。

索偿协会会员林彦斌生前持有10万圆军票。他不时接受媒体采访,忆述日军占领香港时的经历。

2016年12月,当时已90岁的林彦斌出现在索偿协会到日本驻香港总领事馆抗议的行列中。2021年,林彦斌去世。

陆锦全对BBC中文说,他对参与索赔工作兴趣不大,经过刘文等前辈多番游说,他才决定拿着干爹餽赠的军票加入。

“索偿协会最着重的并非赔偿问题,而主要是希望唤醒香港人知道历史上曾发生过这样的事,香港当时的历史环境是怎样,日本如何影响到香港的经济民生。”

香港日占时期的军票流通史

香港索偿协会会员在日本驻香港总领事馆所在的中环交易广场外展示宣传日军占领香港时所犯战争罪行的横幅(11/12/1998)

图像来源,Reuters

图像加注文字,香港索偿协会每年到日本驻香港总领事馆抗议时,必然会展示宣传日军所犯战争罪行的横幅。

在开会的厢房内,记者问索偿协会董事们都记得哪些由父母口耳相传,当时跟强兑军票有关的故事。众人“记不得”之声此起彼落,莫国威主席笑着直呼“投降”。

但他们身边挂着一些已经保存了几十年的示威标语牌,上面记载着各种各样的战时故事,提醒着董事们与子孙后代,当时日军犯下了哪些暴行,哪些跟军票有关。莫国威向BBC中文记者指出,这些都是出自吴溢兴之手。

日本皇军总司令部于香港沦陷后翌日发出公告,宣布发行军票,并称凡试图扰乱军票流通者,“将按军法严加惩处——杀头”,这继而演变成传遍香港的“藏有港币者杀”之说。

军方设立军票交换所,强制市民以港元兑换,场所包括横滨正金银行与台湾银行等。其中,正金银行代表日军在所谓“大东亚共荣圈”各占领地发行各式货币与军票,台湾银行则是日治台湾的官方银行,战后被国民政府接管。

1943年6月,日本香港占领地总督部正式禁止使用港元。港人因私藏港元而死,不止被斩首这一个可能。

由叶德伟等编着的《香港沦陷史》一书叙述:“一经发现居民依然藏有港币而未兑换的,则施加酷刑,毒打、灌水(把污水或辣水灌入腹中,然后踏受灌者腹,使水从口鼻喷出)、老虎櫈、脱指甲、夹手指、放飞机等,无奇不有,被施刑者往往因抵受不了痛苦而死亡。”

日军战情转趋不利后,香港爆发通胀,单是大米价格便以数十倍暴涨,饿殍遍街。英军情报纪录显示,1944年11月,食米每司马斤8圆军票,1945年5月底升至145圆。

林彦斌回忆当时的粮油价格:“大米要300圆一斤⋯⋯那些优质的就300圆,米碎、米碌要280圆、270圆。食油300元一斤。那大概是和平前一个星期左右的事。那时候物价到了最高峰。”

让这些市民意想不到的是,战争结束,人道物资运至,让他们脱离飢荒等苦况,废止军票却让他们瞬间一无所有。

被官方放弃的索偿权

吴溢兴(左)在东京地方裁判所向记者发言(17/6/1999)

图像来源,AFP via Getty Images

图像加注文字,吴溢兴(左)曾在日本友好团体协助下到东京起诉日本政府索赔,但在缠讼十多年后以败诉告终。

事情拉锯数十年,独立研究员萧亮思博士对BBC中文形容:“香港军票索偿问题是夹在国际政治板块之间的孤儿。”

时钟回溯至1990年代,日本在野社会党在国会众议员土井多贺子带领下声名鹊起,香港索偿协会寻求联络她协助斡旋军票索偿问题。这结果促成了该党另一位议员兼律师仙谷由人、记者和仁廉夫、经济学者小林英夫教授和律师高木健一等组成“香港军票补偿促进会”。

促进会于1992年两度派出调查团到香港,此后在其协助下,吴溢兴等17名香港军票持有人于1993年到东京状告日本国索偿。经两轮上诉,最终在2001年10月被日本最高裁判所终审驳回。

2019年,和仁廉夫将诉讼资料捐赠予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成为研究军票问题的重要史料。

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和仁廉夫香港军票诉讼资料”特藏内的东京地方裁判所1999年判决书(BBC中文图片)

图像来源,BBC News Chinese

图像加注文字,日本法院判决认定日军在港战争行为导致原诉人受害,但同时认为没有法律基础向他们赔偿。

1999年东京地方裁判所一审判决承认香港各原告人是战争受害人,但案件已超越日本《民法》中事发20年内追诉期,以及战前日本宪法中的“国家免责”原则。

在这次判决之前,日本外相池田行彦1996年8月访问香港时,回答本地记者有关二战赔偿的提问时称:“我们的立场是,那些问题在《旧金山条约》及《巴黎和约》已经照顾到。”香港媒体将之理解为日本拒绝赔偿香港军票持有人。

日本驻香港总领事馆回覆BBC中文电邮提问时称:“日本政府在此事情上之立场并无改变。”

实际上,1947年《巴黎和约》只涉及二战德意日轴心国中的意大利,1952年《旧金山和约》才是同盟国与日本之间的和约。英国当时以“消除憎恨和复仇意识”为由,不要求日本赔偿香港人、马来亚人和印度人。

已故香港报人谢永光在《香港战后风云录》一书中说,这是英美两国为了扶植日本抗衡苏联而达成的妥协。

独立研究员萧亮思博士说:“军票索偿者一直等到1962年从英国外交部信件中,才察觉英国已放弃对日本军票索偿,中间十年港英政府没有理会这群军票持有人。”

这封信件由时任英国外相何谟(Lord Alec Douglas-Home)发出,当中说:香港市民持有军票的对日索偿要求,已因《旧金山和约》放弃赔偿得到解决。

香港索偿协会曾于1990年9月去信英国外交部要求协助。伦敦覆函称,对香港市民在日治时期所受遭遇深表同情,但英方并无立场就军票索偿问题接触日方。然而,英方认为协会大可直接向日方索赔。

英国外相摩理臣(桌前者)在《旧金山和约》上签字,杨格(前排左二)等人见证(8/9/1951)

图像来源,Gamma-Keystone via Getty Images

图像加注文字,1951年9月8日,英国外相摩理臣(桌前者)在《旧金山和约》上签字,外交次官杨格(前排左二)在和谈中的发言确认香港不再追讨日本赔偿,但此决定事前未曾咨询港人。

中国并无代表参与旧金山和会。1947年8月,民国政府外交部两广特派员郭德华曾宣布为香港军票持有人登记。台北当局在1952年4月与日本签订《中日和约》,同意另行商讨战争赔偿安排,但此后没有了下文。

1972年,日本与台北断交,承认北京政权,双方签署《中日联合声明》,其中订明:“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宣布:为了中日两国人民的友好,放弃对日本国的战争赔偿要求。”

但北京此后接受了日本对华贷款与无偿援助。中国外交部资料显示,截至2015年底,中国累计利用协议贷款3.05万亿(兆)日圆;截至2011年底,中国累计接受无偿援助1423亿日圆。旅美历史学者黎蜗藤博士撰文说:“所谓‘日本没有赔偿中国’是一个错误的宣传。”

这场索偿还走得下去吗?

“七七”卢沟桥事变纪念日刘文(中)带领香港索偿协会成员到日本驻香港总领事馆抗议(7/7/2011)

图像来源,South China Morning Post via Getty Images

图像加注文字,香港索偿协会希望恢复在抗日战争主要事件纪念日到日本驻港总领事馆抗议的传统。

香港索偿协会在1968年成立当天到日本驻香港总领事馆抗议,此后每逢日军侵华或占领香港的重要事件纪念日——例如“七七”卢沟桥事变、圣诞节、日本战败投降纪念日等——都会游行到日本领事馆与三菱日联银行(三菱UFJ银行)香港分行。

经过合并继承了军票发钞银行——横滨正金银行的三菱日联银行对BBC中文称,对兑换军票问题不予置评。

索偿协会主席莫国威说:“我们现在这样的老人家,去日本领事馆走一走,递一封信,我们觉得不会对香港社会整体造成甚么重大的影响。所以我们今年会申请游行的。”他估计参与人数“不会超过30个”。

东京街头路人走过一家三菱日联银行分行(25/6/2024)

图像来源,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图像加注文字,经过重组与并购,横滨正金银行演变成今天的三菱日联银行(三菱UFJ银行)。

莫国威提到,协会还打算去信香港特首李家超寻求支持,又已跟最大亲建制政党民建联接触。

中国外交部驻香港公署官员在1998年会见香港索偿协会理事时曾说,中日之间的赔偿问题已在1972年的建交公报中得到解决。公署日前书面回覆BBC中文查询时称:“香港日本军票问题是日本军国主义侵占香港期间造成的,关系到香港有关居民的切身利益,中央政府对香港同胞的正当利益表示理解,并认为日本政府应本着对历史负责的态度,认真对待并加以妥善处理。”

一名香港特区政府发言人也对BBC中文给出了相似的回覆。

民建联副主席,香港特区立法会议员周浩鼎回覆BBC中文电邮称:“我们坚决反对日本军国主义,日本政府亦要为当年军票的事负上责任,这是我们一直坚持的立场。”

同时是执业律师的周浩鼎2018年曾协助香港索偿协会申请法律援助,寻求在香港民事起诉三菱日联银行索赔,但并未成功。

田中角荣与周恩来在北京会谈(9/1972)

图像来源,AFP via Getty Images

图像加注文字,1972年9月,日本首相田中角荣(左)与中国总理周恩来(右)在北京会晤。两人最后签署《中日建交公报》,中方同意不再向日方追讨战争赔偿。

独立研究员萧亮思博士对BBC中文分析说,经历过二战日军占领的第一身当事人已年过80,逐渐离世,各方持份者又没有显著利益,军票索偿难免会在公共议题中被逐渐遗忘。

她还说:“发钞与赔偿年期跨越大半个世纪,通胀和利息难以计算。若涉及庞大金额,对日本造成财政压力,日本难以应允。”

“英国不再拥有香港主权,没有政治法律地位越过中国介入香港事务,亦不能推翻《旧金山和约》框架,能做的十分有限。”

2016年6月,日本三菱材料公司与中国二战被掳劳工受害者团体达成和解协议,向中方受害人和家属道歉赔偿。莫国威据此认为,香港军票成功索偿仍有希望。

“我们有一个共同信念,有朝一日,这件事件一定会得到解决。不过你说甚么时候,就回答不了你。”

“现在日本是个非常先进的国家。我举例说,你现在是有钱人,却年年都给一群香港市民追债,不觉得可耻吗?”

莫国威说,因为自己投身索偿协会工作,他的女儿也开始对军票问题有所认识。至于他日若未解决,女儿会否继承?“她没有很肯定,但是她也没有拒绝。”

已故主席吴溢兴遗孀李慧玲说:“一代一代,一代一代。始终人会死的,但钞票不会烂,协会始终会在。”

“做到它成功为止吧!希望他快点成功,那就能了一件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