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房价高企、租金飙升与社会福利住宅短缺等多重压力下,对多数澳洲普通人来说,买房或租房已变得难以负担。
距离联邦大选不到一个月,住房问题仍是选民最关注的议题之一。澳洲两大政党——工党与自由党—国家党联盟(下称两党联盟)——都承诺将以各种方式解决这场危机。
澳洲人正承受生活成本上升的压力,同时也要为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川普)发动的全球贸易战可能带来的影响做好准备。
至于哪个政党能以恢复“澳洲梦”的承诺打动选民,仍有待观察。
为何澳洲房价如此高昂?
简单来说,澳洲没有足够的住房来应对人口快速增长的需求,供不应求导致房屋价格节节上升,不论是购屋或租屋皆如此。
澳洲严格的都市规划法规也加剧问题,导致难以在多数人希望居住的地区兴建住宅,例如大城市。
繁复的行政流程使得像墨尔本与悉尼这样的大城市,居住密度远低于其他同等规模的国际都市。
公营住宅的持续减少与日益膨胀的候补名单进一步恶化问题,让越来越多人陷入无家可归或拥挤的生活环境。
气候变化也使得许多地区变得愈来愈难以居住,例如丛林大火与极端风暴等自然灾害摧毁了大量住宅。
此外,数十年来的政府政策将房产商品化,使曾经被视为基本权利的“拥有一间自己的房子”,逐渐变成投资行为。
在澳洲买房或租房需要多少钱?
这主要取决于你住在哪个城市。
根据国际公共政策顾问机构Demographia公布的2023年《国际住宅负担能力报告》,悉尼是全球第二难以负担买房成本的城市。
房地产分析公司“核心逻辑”(CoreLogic)的最新数据显示,悉尼平均房价接近120万澳元(约合57万英镑、74万美元)。
在澳洲各首府城市中,平均房价也超过90万澳元。
过去五年内,澳洲整体房价上涨了39.1%,但薪资涨幅却无法跟上。
根据2024年《住房系统现况报告》,一般购屋者现在大约需要十年时间才能存下购屋所需的两成头期款。
租屋市场同样没有带来太大缓解,自新冠疫情爆发以来,澳大利亚全国租金平均上涨36.1%,等于每周增加171澳元的支出。
根据CoreLogic的最新租金数据,悉尼以每周773澳元的中位租金居冠,珀斯以695澳元居次,堪培拉则以667澳元排名第三。
移民与外国买家是否导致住房紧张?
移民与外国人购房经常被指为造成住房危机的原因,但专家表示,实际影响微乎其微。
澳洲住房与都市研究院(Australian Housing and Urban Research Institute)负责人迈克尔·佛瑟林汉(Michael Fotheringham)指出,许多移民是短期居留,例如国际留学生,通常住在学生宿舍,不会进入一般住房市场。
他对BBC表示:“移民对住房市场的影响,并不像某些评论者说的那么严重。”
澳洲智库格拉坦研究所(Grattan Institute)的布伦丹·柯兹(Brendan Coates)也指出,外国人购屋是个“非常小的议题”,对住房压力几乎没有实质影响。
澳洲税务局最新数据也支持这一说法,2022至2023年间,外国人购买的住宅仅占所有交易不到1%。
柯兹解释:“依据现行外资购房法规,外国人在澳洲买房本就非常困难。在某些州,还需缴纳多种税费。”
澳洲两大政党提出了哪些承诺?
工党与两党联盟均承诺要兴建更多住房。工党目标是在2029年前建造120万套,两党联盟则承诺50万套。
工党在最新预算案中提出了330亿澳元的住房投资计划,将透过共有权贷款帮助首次购屋者以较低头期款买房。
他们也承诺增建社会福利住宅,并提供补贴协助中低收入者负担得起的购屋与租屋选项。
两党联盟的住房政策则以减少移民为核心,包括缩减国际学生人数,并对现有住宅实施两年外资购买禁令。
此外,他们还承诺提供50亿澳元基础建设资金,用于协助地方政府在开发住宅用地时负担水电与下水道设施费用。
绿党的主张则聚焦在保护租屋族权益,呼吁全国实施租金冻涨与租金上限。
他们也表示,若出现少数派政府,将推动改革房产投资的税务优惠制度。
专家怎么看各党政策?
专家普遍认为,尽管工党与两党联盟的政策方向正确,但不足以真正解决住房问题。
柯兹表示:“若能结合双方政纲,会比任何一党单独提出的方案都来得更好。”
根据澳洲城市发展协会2025年的《土地现况报告》,联邦政府难以达成到2029年建造120万套住房的目标,恐短缺近40万。
柯兹也指出,两党联盟将重点放在削减移民,只会让房价略微下降,但长远而言却可能让澳洲经济受损。
他说,减少移民意味着技术劳动力短缺,也会减少政府税收,进而导致澳洲人须承担更高的税负。
同时,由于社会福利住宅长年投资不足,导致需求远远超过供给。佛瑟林汉指出,澳洲的社会住宅仅占所有住宅的4%,远低于许多其他国家。
专家也对首次购屋者的补助提出疑虑,认为这类措施可能会刺激需求、进一步推高房价。
佛瑟林汉肯定这些问题正在得到重视。但他也表示,要摆脱这场积累多年的住房危机,还需要长期努力。
他说:“我们这个国家长期对这个问题视而不见,如今社会与政界终于开始正视它。”